就在老爷子还在那边感叹纪巧儿天下无双，可就是精神不大正常时，一个满脸眼泪鼻涕看上去贼拉恶心的卫兵闯了进来一边哭一边说：“陛下！两位陛下！给小的做主呀！”
（法芙娜的皇帝与龙后都叫陛下，被称为双至尊制。）
龙百川不想在宴会上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便起身想把他骂出去。
却被老爷子一手按住。
“你有什么事？说吧。”老爷子看着那个卫兵说。
卫兵抹了抹泪水说：“仆下有个小弟弟和小的在此处做卫兵。今天本来是他当差，可仆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成人形，头也没了……老祖宗要为小的做主呀！”
“哦？”老人想了想，“没头啦，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弟弟。”
“护身符。”卫兵说，“莫人习惯用水红石磨制成护身符保佑儿女平安，每一个都不一样，府中只有我们莫国人和公子有。”
“莫国人？”老人看了看莫雨蓉。
莫雨蓉见老人看她，便对老人说“这个护卫是当年随我陪嫁过来的。”
老人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管一管，就说：“来人，去查查是……”
“不用了，我杀的。”龙魈敲着桌子，歪着头对着龙百川说。
应该是门口那个狗东西。也不知道是那帮护卫两面三刀，还是藏得不深。
虽然死人这种东西早晚会被发现，他也没怕什么，但这种时候生事端确实麻烦。
发现龙百川还在瞪他，他只好说：“一条不听话的狗罢了。”说完，他还点点头，觉得自己好棒棒。
龙百川一拍桌子，“你还觉得自己有理？你凭什么……”
龙魈也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艹，以为只要你会吗！
“凭什么？凭他侮辱我，不让我进皇宫，百般阻挠！”
“就为这个？”
“对，就为这个！这是皇宫！我是长公子！他侮辱我！侮辱帝国长公子！这个下贱的半妖人侮辱帝国！”
龙魈叫嚣着拍着桌子，拍得比龙百川更响。就好像在媒体面前，龙魈从来是皇室中叫唤的最响的那个。
“他既然在我法芙娜为官，就要遵守法芙娜的法律！身为帝国官员，蔑视帝国！身为军官，不尊上级！身为内卫，侮辱少主！哪项不该死？”
“可你就为这一点小事，你要杀人？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伟大的皇帝陛下面露出做作的难以置信，“你以为你当年当街杀人很英雄吗？你知道现在人都骂你什么吗？”
龙魈看着义愤填膺的龙百川，一下子没憋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龙魈拍着手，“我杀过的人成千上万！他们的骸骨堆起来，足足可以筑起一百座京观！我连妇孺都不放过！我曾把扈东领屠杀的一干二净！把艾林家族六十四口人赶尽杀绝！整支南越族遗民在我的军锋下无一活口！”
龙魈的眼中满是血丝。不知是气的还是这几天累的。
“你现在问我把人命当成什么？”
龙魈站起身，面目狰狞地指着龙百川：“但是！你别忘了，陛下！我这一辈子为自己杀的人不超过十个！是你！你才是那个刽子手！我杀那么多人都是你命令的！”
“我杀死他，也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帝国！独一无二的皇帝陛下、天下无双的白座至尊！”
“就算我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我也还是帝国的长公子！我也还是这个国家的象征之一！我的妈妈是黑旗之主！是帝国的恩人！”
龙魈把腰间的钢剑**插在桌子上：“我不就杀你一条狗吗？你开金口！只要你开金口。我把命赔给他！你拿剑杀了我！让帝国的子民看看！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多么公正！让萨罗族三百万子弟看看！他们的王因何而死！”
龙魈是萨罗王，准确来说萨罗族最后的王。龙魈的亲弟弟并没有继承到多少萨罗族血统。如果龙魈死了，萨罗王族就绝了。
龙魈骂完之后，所有人都在看着龙百川，
这位至尊的脸已经红透了，就是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杀龙魈，至少明面上不敢杀龙魈。且不说老祖宗就在那边看着，便是龙魈背后的萨罗族，也不是善茬。
萨罗族虽然只有三百多万人，但是他们有最变态、最畸形的信仰、理念。他们信仰自己的王。他们把自己当做王的附属品、仆人。
（实际上萨罗王按照直译是萨罗统领，是血裔的分支。血裔之主现在依然存在，所以萨罗族只称统领、主人。）
他们有最强大的战士，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会为了王修习武艺。他们会把先天不足的孩子扔掉，因为这是负担。他们悍不畏死，甚至以为王而死为荣。
他们曾是在法芙娜东北方最强大的帝国，即便人口稀少，也无人敢招惹他们。后来因为一场异变，这个强大的帝国就此灭亡，剩下少数的在小宫主纪巧儿的带领下撤到法芙娜周边。
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就定居在北境的东边。如果知道龙魈的死讯，定会举全族之力杀入北境。
那里是法芙娜帝国的故地与根基。
但是不惩治龙魈，莫雨蓉这个龙后的面子往哪儿搁？莫国的面子往哪儿搁？
若说纪巧儿在世，别说是杀她手下，当年跑马踏死了她的狗，她都把冒犯的伯爵砍了脑袋倒吊在城门楼上。
难不成他们莫国还赶不上一个纪巧儿？
要不打龙魈几鞭子？
可按照龙魈的性格，几鞭子下去免不了对他冷嘲热讽，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而且这种情况只是抽龙魈鞭子，皇帝的威信怕是要受打击。
但真要是罚的重了，支持龙魈的人估计也会不满。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却听到外面的人喊了一声“陛下，东王回来啦！”
随着这一声通报，屋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绛红袍子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旁跟着一个穿白袍的少女。
“哎呦喂！怎么了这是？本公子我这几个月没回来，这死气腾腾的皇宫也变得这么热闹啦？”
听女孩儿这么说，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龙魈一见二人进来便起身恭敬地道：“二叔，阿姐。”
红衣男子点点头，瞥了跪在地上的内卫一眼，又看了看莫雨蓉一眼，低声说：“摆弄是非。拖出去，砍了。”
屋外立马钻进来几个人，抹肩头拢二背，就把地下喊冤的拉了出去。
中年男子名为龙陆洋，是龙百川唯一活着的弟弟。而少女叫龙少晴，是龙陆洋的独女，也是龙魈的堂姐。
龙陆洋一拱手道：“禀陛下，老祖宗，不肖子弟归来。”
龙百川见龙陆洋进来了也不好发作，只得转头对弟弟说：“来，陆洋，坐。你今天怎么从东境……算了，不说了。回来了就好。”
龙百川与龙陆洋是一个爹一个妈的亲兄弟，哥俩关系好的很。现在法芙娜唯一的王爵，法芙娜帝国东境的八省十二公、近百万的部队全是东王在打理。
东境无战事，气候适宜，商业又发达，镇守那里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的肥差。
龙陆洋向龙百川行礼，“陛下，弟未报先回，擅入帝都，请陛下恕罪。”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舍得？”龙百川走过去抓着弟弟的胳膊，“你怎么有空回来？你不是说你没时间吗。来来来，吃饭吃饭，你这是正好赶上饭点了。”
“忙完了，我就赶过来了。本来没觉得能赶上，也是巧了，刚到。”
龙血种本来就是比较在乎血缘的种族，再加上法芙娜皇族是当年从式微中一步步挺过来的。所以龙氏的家族关系暂时也比一般王室、贵族要好一些。
但仅仅只是一些。
龙陆洋来到席上，也不挑位次，直接坐到龙魈边上。
龙魈站起想和他换，却被他了按下去。
“不就是一个座位吗，坐哪儿不一样？”龙陆洋说，“面上的东西，是最没有意思的。”
龙魈点点头，却叹了口气说：“二叔，只是一个位子，可侄儿我却可能因为它被参上几本、咕叨上一天。规矩自古就是规矩，您看史书上僭越的、坏了规矩的，有几个有好下场？您可饶了我吧。”
龙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直愣愣的看着皇帝陛下。主子仆人、皇帝臣子、乃至长子幼子，这都是有规矩的。
法芙娜上一次礼崩乐坏就是皇帝不守规矩，结果就是近六百年的大分裂、大内战。
龙陆洋知道龙魈的意思，所以和龙魈换了位置。
当龙少晴趁父亲与大伯说话之际。自己也坐到了龙魈一旁。
她的手攥着，龙魈的手。
龙魈笑了笑，小声道：“不用担心。哪怕是我再过分，他也不敢明面上杀我”
“我不担心你，但是你很过分。”龙少晴小声说，“当年很过分，现在也很过分。”
龙魈笑了笑，毕竟他已经是输红了眼的赌棍了。任何想阻止他翻盘的行为都是逼他玩命。
………………
几个人聊了一会，龙陆洋觉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大哥，魈儿的生日快来了，二十七了，再不封的话……外面可该说闲话了。”
龙魈的生日是一月二十一……现在是八月，是稍微早了点。但是，七年不封已经很过分了，还能拖到二十八岁？
龙百川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定下来了”“他都打算好了”“不用担心的”
龙陆洋一看他的样子，一皱眉：“封地定下来了吗？在哪儿？”
说到这里，老爷子也偏过头看着龙百川。
龙魈倒是早有准备。他已经做好了被分在上冈境（最小、最穷）的准备。
祖宗和弟弟都看着自己，便硬着头皮说：“在星翰。”
“什么？星翰？”龙陆洋眉头紧紧皱起。
星翰在南境的东边，也是不小的地方，只论面积比南境还大。但是法芙娜只占领了一小点点点。那里是当年纪元大战的主战场之一。当年强大的神明泄漏的能量使那里充满了混乱与无序。最大的特产是内部暴虐的土著、边缘打秋风的悍匪、狂暴的原初之风与阴影界泄露的能量。
他看大哥不像是开玩笑便说，“那地方从来没有封过王，那根本不在法芙娜十三境之中，况且那地方又乱，又穷，又落后！”
开发成本高、危险等级也大，没有人愿意去的。那里一直是法芙娜的流放地。甚至贵族犯了死罪之后，可以选择举家开发星翰抵罪。
这也不难看出为什么龙陆洋见龙魈被封到那里时会露出那种表情了。
老人听到这消息也不满的看着龙百川。
龙百川心中暗声叫苦。他本来没有打算让人提前知道的。如果他直接在朝会上公布，也就没有了更改的余地。而按照龙魈的个性……绝逼会嘴硬嘲讽骂街转身而去。
“大哥，我记得除了东境以外，十三境没一境封王。你把自家孩子放在星翰？不说现在有没有星翰境，你也是知道被赶到星翰的都是什么人！你把自己的孩子赶到那边去？你是不是真被猪油蒙了心！”
“帝……帝国原先也只有六境，其它的也是后来辟出来的。总要有人去做的！”龙百川无力地辩解道。
星翰也封了很多贵族，后来他们都死了。人们都说，那里和萨罗族故地一样，都是被侵蚀的土地，只是程度比较轻……当然，这是讹传，没有任何依据或数据支持。
“大哥，且不说西境、河东这种军事重境，你连南境、上冈这种地方都不舍得？”龙陆洋开始拍桌子，“这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儿子呀！你把人往绝路上逼？”
桌上的气氛有些僵了。
龙陆洋和老祖宗不满地看着龙百川。龙百川自知理亏，却没说什么，只是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
龙魈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靴子。
龙少晴抓着龙魈的手，摩挲着。
龙魈叹了口气。他知道，龙百川既然敢在这个地方说，那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不定连龙魈做出的那些腌臜龌龊事都会被捅出来。既然……这里讨不到便宜，那就换个地方讨回来吧。
“祖宗，我就要星翰吧。”龙魈吃下大块辛辣食物使得嗓音有些沙哑，“外面死的那俩贱种说得对。我也不是纯血的龙血种，始终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呢？”
祖宗听他这么说，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了。他瞪了龙百川一眼：“哼！魈儿，你不用管。老头儿我就不信了，难不成皇帝陛下是想把臣这把老骨头提前送进棺材里吗？”
“老祖宗，您这……”
老祖宗没兴趣听他说什么，把怀里的龙昭放下就离开了。
龙魈见老人离开也起身抱拳，“诸位接着吃，下臣不胜酒力先走一步。”说完便转身离开。
龙少晴见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也施礼离开。
待龙魈与龙少晴离开之后，龙百川看着弟弟苦笑两声：“我说老祖宗这么多年都没来龙城，今儿个怎么转了性？原来是……哎呀！”
龙陆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呡一口，叹息一声：“那孩子为了你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你为何要把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况且，那孩子除了阅历不够，还差什么？你就这么想让……”
他看了一眼龙昭，没再说什么。本来两个侄子，他是不好做什么的。但是他欠纪巧儿的实在太多了。
“大概我还是不喜欢那个女人吧。”龙百川看了看莫雨蓉以及已经被她抱在怀中的龙昭，眼中涌现出抹不开的温柔。
“她也不爱你！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而已。”龙陆洋伸手抓了一块带血的生马肉，大口嚼着，“魈儿在小的时候还是很尊敬你的。后来你……他对你便有了意见。再后来那个女人死后你连葬礼都没去便跑到莫国去谈续弦之事，魈儿便从此恨上你的。”
龙百川笑着摇了摇头：“雨蓉自我订婚后等了我多少年了，我不想也不能让她再等下去，魈儿若明分寸，我不介意让他当个富家子。可是他要的太多了，和他妈一样贪得无厌……那我只能让他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
龙陆洋没有在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喝了两口酒。过了一会他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酒真不错！好像是一种米酒吧……真好呢，咱们小时候连大米都没见过。”龙陆洋叹息一声，“可你怎么能开这坛酒？这是魈儿的婚酒啊！是纪巧儿为他酿的婚酒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践你的儿子！”
婚酒是萨罗的习俗。他们的儿子在出生时父母都会为他们酿一些酒，在孩子成婚时用以宴请宾客……或是给他洒在坟墓中，作为随葬。龙魈搬出去的时候没带走。
今天龙百川在宴会上开的……就是龙魈的婚酒。萨罗族酿酒会加入自己的血，酒会带着独特的腥味……
可龙百川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他转头看着全程准备宴会的莫雨蓉。
莫雨蓉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只说这是酒窖里最好的……对不起，我又害魈儿和你闹矛盾了。”
“没关系！”龙百川一把搂过莫雨蓉，“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莫雨蓉看了看脸上略带惆怅的龙百川，轻声说道：“抱歉，百川。我本来说过魈儿和翼儿当初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只是……只是魈儿与纪巧儿太像了。所以……”
“没关系，没关系！”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实力分阶（二）：
一般来说，法则的顶点即为神阶、神明。两者的不同是神阶即为直接窃取世界的本源法则，只能说是实力的极度增强，而对自身并没有多大影响。而神明则是把自身融入法则之中，通过聚集信仰获得强大的力量与长久的生命。
而且一旦一个法则被达到顶点，那和这个法则相似的法则则会被削弱甚至直接消失。这是由于法则的独一性。
法则同样意味着危险。黄金阶之前，也会有被世界污染以至于发疯甚至异变。但是升入黄金阶之后，这个比例大量提升。很多神秘之物只能对黄金阶往上的人造成影响。
黄金阶并不是修习来的。它们主要依靠领悟，且机遇可遇不可求。
把他放在白银阶之后，是因为绝大多数情况，只有修炼到白银十阶，把人的感官、实力发展到顶峰，才更可能领悟到法则。
也有例外，据说留侯的女儿就是在白银三阶时拿石头扔自己哥哥领悟的。
两公里以内扔石头百发百中！
另，原初之风是由无序的能量带动的狂风，可以对白银阶以上的人造成“神秘”的影响。
神秘，即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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